第1107章 談論風月

走出大祠堂，一班酒鬼腳步飄浮，但都感覺酒醉心裏明，還不至於丟人現眼。韓寶來帶頭走在前面，後面跟著他的一班人，差不多都是恍恍惚惚；當然也有清醒的，陳汝慧、丁艷、江楚瑤、魯麗雲、莫桃、劉艷梅、何月姑、駱雁、陳花、柳花明她們是清醒的，眾星拱月般陪著陳婆婆走在最後面。沐浴在如水的月光下，夏夜的山風涼爽宜人，前面一幫醉鬼，腳步咚咚，顯得零亂雜碎；後面一大幫女人緊緊跟隨，怕他們出事。

其實在**分醉意中，感覺不到走路不穩，感覺不到跌跌撞撞，也感覺不到眼前的危險，只是興沖沖地大步向前沖，在古老的青石板鋪就的官道上，一夥男人步履歪歪斜斜地往前奔，深一腳，淺一腳，有時候難免巴在一起，你吊著我的脖子，我扶持著你。

韓寶來還逞英難，緊緊扶著屈武子的肩膀；屈武子喝的酒要少，可是酒量差一點，但肩負著重托，他反而想著盡力量保護學生。

其實，兩人四條腿，像是擡著一座大山，走得很別扭，兩饒意識還是清醒的，有車來了，還知道往路旁讓：“心，靠邊，危險！”

“讓他們過去。”韓寶來扯著喉嚨喊，“靠邊，讓車過去！”

車卻停了：“寶來叔，我送你回家？”

又是那臺寶馬，車裏探出孫瑤的頭，副駕駛座上坐著他的未婚妻李娟；韓寶來沖他搖著手：“瑤崽，不用了。叔吹吹風。”韓寶來比孫瑤大不了幾歲，但論輩份，韓寶來跟他父親孫石寶是同輩，因此一直叫他叔叔。孫瑤聽韓叔如此，他本想開過去；可是旁邊的李娟對孫瑤低聲：“機不可失，時不再來。我們何不湊湊熱鬧？”

孫瑤明白她的意思，別人都在韓寶來身上獲得了巨大成功；雖然孫家家道不錯，但現在還不如一個捉鱔魚的賀老六家，還不是蔣曉菲一次自殺，嚇得韓寶來趕緊搞了一家高賭生物萃藥廠給她掌管，高架橋已經動工，制藥廠正在緊鑼密鼓籌建當中，進口設備已經下隸，眼看著一位女老板橫空出世。

於是，兩人推開了車門走了下來，兩人都是奔著“武財神”去的，韓寶來正在興頭上，村委是有禁令的，不允許打擾他的雅興，他不想跟過多的人糾纏，揮動手臂：“昆哥，有人找你。”他卻頭也不回往前奔，屈武子緊緊巴著他的肩，怕他摔跟頭。

劉昆心中有沒有痛，誰知道。他從蔣水、**、劉健、陳建功等的人堆中，走過來，頭都大了，只是很冷靜，很克制地：“韓村官讓你們自便。你一臺車也坐不下這許多人。你們自便吧。”

“有什麽了不起！”李娟怒了，她拉著孫瑤上了車，車亮著燈柱了呼地一聲開走了。

**看著開遠的車，對劉昆：“昆哥，你是真心英雄。韓寶來有你半點快刀斬亂麻的作風。不至於如此拖泥帶水。”

劉昆鼓著金魚眼：“你們還年輕。我經歷的挫折，你們永遠不可能經歷。我是看得很清醒的。寶來，其實——比宇軒大不了多少。我看到他，我就看到宇軒。我現在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。我——我對寶來兄弟陷入情感的漩渦中是有點痛心，其實是一個巴掌打不響。有些事情，他是有口難言。走到這一步上來了，他也是如履薄冰。”

**道：“昆哥，韓寶來這衰人要負主要責任。他想做，其實什麽都做得到。他本人招蜂引蝶。你猜剛才究竟是誰主導的騷擾？”

“瞎子都看出來了，沖著寶來來的。寶來不勝其擾，才叫我的。村委是有決定的，不準任何人再搔擾他；他要是生氣了，從此不回村了怎麽辦？不要鼠目寸光。我們有村規民約，韓村官沒有主動找你，你不得找他。孫瑤上次出那麽大的醜，還不吸取教訓。還不學好，還想走捷徑。”

“錯了。”**道，“是你的舊相好作師公又作鬼。我估計，她是唱主角的。”

劉昆仰面長嘆一聲：“她恨我是肯定的。今晚又壞了她的好事，肯定恨加深了幾分。不她了。但願她明白離開我是一種幸福，跟著我，其實是一種傷害。她那麽年輕，跟我能過得老嗎？對吧。”

“現在年輕人這樣想就好了，就沒有那麽多妹子死纏寶來了。”**是最懂韓寶來的，“我可以跟你打賭，韓寶來一個都不愛。韓寶來愛什麽樣的女人。他親口跟我過。”

“我也看得出來，他不愛姑娘。這點，他跟宇軒是一路的。”劉昆是學醫出身的，當然看得出韓寶來的愛情理念。

蔣水插了一句嘴：“所以，汝慧妹子與寶來是絕配，別人寶來不愛她，只是同情她。我不相信，只是寶來這孩子淘氣，做出一些奇葩的事來氣她。要不是汝慧想得開，真的鬧得雞犬不寧了。”

“軒宇曾經也為汝慧著迷。我一直想，寶來、宇軒現在是不是合二為一了。我看到寶來，就看到宇軒。”

“嫂子——不，麗雲可不是這麽想的。”蔣水還改不過嘴。

劉昆：“她內心很苦。她不可能跟我一個想法，她有她的想法，寶來太像宇軒了，太像了。我估計，她是真心戀他，心裏再沒有別人了。我想她，此刻她是幸福的。只要她幸福，我沒有什麽愧疚了。”

“她還有什麽不足，那麽大的瀟湘藥業集團交給她，也是足慰平生了。”**道，“她們追上來了，我們追上韓寶來。韓寶來喝了酒，只顧興沖沖地往前奔。不知道屈夫子搞不搞得定。”

蔣水沖前面的人影：“寶來用了什麽絕招？那條恐龍給他降服了？還有那個三八婆也俯首聽命？”

“同流合汙了唄。”**偷偷笑。

“有句話，叫矯枉過正。前段時間，你看把寶來管的，要是常此以往，我擔心他憋壞了。我都替他捏把汗，我估計寶來是動了很多腦筋的。他是馬行空慣聊，怎麽會戴緊箍咒？他比孫猴子還要刁頑。”昆哥猜都猜到了，韓寶來施了魔法。

**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，大發感慨：“他想做什麽事情，他就做得成。這是上蒼待他不薄。可是眼前巨大的成功，讓他無法處理當下的情感困擾，他也算很理性的家夥，結果還是走不出這個誤區。他可能是帝王命，但現在不是帝王時代，他生錯了時代。他要是生在唐宋元明清這些朝代，他一定是一代大帝。他登高振臂一呼，下影從啊。”

蔣水：“是啊，你看，這次引長江水入黃河，開辟地啊，前面雖然有國父孫中山先生、毛嗲嗲想到了，但沒做到。他竟然實現了兩位領袖的未了心願。大家都，他繼承了兩大領袖的奉承運，開歷史先河了，祖國氣脈啊。”

“那好咯，我們都是——啊，他的左臂右膀。”**自鳴得意。

蔣水縮了縮脖子：“以後君臨下，我們會不會功高震主，寶來怒殺功臣？”

“就殺你。賊頭賊腦。”劉昆跟眾兄弟哈哈大笑。

韓寶來還回過頭叫他們：“你們是不是撿寶了？撿寶了，人人有份啊？”

兩三丈開外的劉昆一夥笑得更瘋：“是撿寶了，上掉元寶了。”

“過來，我們商量一下，陪媽到哪裏玩玩？現在還是十點，到哪兒走一走？”韓寶來停滯不前，召集大家過來議論一番。有的，到玉皇洞拜香，有的到雙璧水庫乘游艇，有的開車去五香洞看看。

韓寶來便推劉昆：“昆哥，你是地主，你啊，你有什麽好地方，現在咱們過去走走？”

劉昆眼珠子骨碌轉了幾圈，心想這大部分景區都去過了，山上不適合晚上去，於是建議：“本來月下去游雙璧水庫就好了，可是這麽多酒鬼，一不心萬一溜下去，那不成了水鬼了？”

**搶先：“那去村委劇院，估計還正在排練《雷雨》，我們去看看話劇。一睹為快。”

話之間，女人群也趕過來了。劉艷梅帶頭反對：“這有什麽意思？除非是韓寶來版。”

“到體育館打球去？我現在可以戰勝韓寶來。”**以為自己的酒量好，喝酒的人總以為自己是酒仙。

“不校酒後不適合做劇烈運動。”劉艷梅嗆他，“你閉嘴吧。你的都不靠譜。聽昆哥的建議。”

劉昆苦笑著：“我剛想，黑子就搶先了。我想，咱們還是去坪壩。現在那邊可吸引游客了。看西班牙鬥牛，還可以到歐陸風情鎮吃正宗西班牙牛扒。”

“也不告譜。”莫桃第一個反對，“人馬紛紛，熙熙攘攘，嬸子最討厭去那個地方。嬸子對不對？”

陳婆婆倒是，你們年輕人喜歡就校我不過跟著散散心。劉昆自己都覺得不妥：“對，對，我該打。是有點擁擠。我們去了，肯定給我們的保安添亂。”

“媽去過老街沒有？媽戀舊。我們去老街走走。如果興致高，再往北芒坡斷腸谷，我去過那兒一次，那邊風光秀麗，我們再直接往坪壩那邊走，那時候，鬥牛散場，游客走得差不多。我們安安靜靜走一圈就行了。然後往老埠頭走，看一看渡頭月色，然後往官道走。這樣繞一圈，估計要兩個鐘，我們回家再吃一點夜宵。”

陳婆婆果然喜歡：“這個路線好，這個路線是步行賞月第一路線。”

“還吃啊？韓寶來，怪不得人人你是吃貨。”喬慧園譏諷似地。

“我不養肥你，你回到高檢，方伯伯會我虐待你。那我可是渾身長嘴，也沒辦法辯解了。”韓寶來吃吃地鬼笑起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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